紫煞陌瞳

【忘羡】（原著向/蓝湛视角）欲语还休 07

　　07

　　蓝忘机拖着受伤的腿，一步一步缓慢的移动着，尽量不要叫人发现自己受伤了。

　　剑解下上交，蓝忘机目不斜视。但他清楚的感受到来自周围人的目光，还有来自魏无羡不解的眼神。

　　不能看他，抹额之事虽已过去很久，但始终是他放不下的心结。十六七岁的少年，情窦初开之时，竟是对同性。他自己都觉得有些难以接受，更害怕这种心思如果被他人知道的话，后果会如何。如果魏无羡不是跟他一样，那今后，岂不是连朋友都没得做。

　　这日又是一大清早被温氏家仆轰了起来，赶鸭子一样赶着他们朝着新的夜猎地点走去。

　　蓝忘机尽量让自己走路的姿势看着和旁人没什么两样，步子放慢，渐渐地变落到队伍的最后。

　　好几次蓝忘机看到魏无羡转过身想过来找他，但每次他都转身表示拒绝，况且江澄也一直拦着他。

　　路走得有些远，蓝忘机渐渐觉得有些吃力，右腿疼的厉害。他正皱着眉，忽然听到魏无羡的声音从耳边传来。

　　“你腿怎么了？”

　　蓝忘机目不斜视，道：“无事。”

　　魏无羡道：“咱们也算是熟人了吧？这么冷淡，看都不看我一眼。你的腿真的没事？”

　　蓝忘机道：“不熟。”

　　魏无羡转了个身，倒退着走道：“有事不要逞强。腿是伤了还是折了？什么时候的事？”

　　蓝忘机依旧没说话。他难道没听说云深不知处的事情么。他的腿是因为不愿烧掉藏书阁被温家人打断的。藏书阁是他跟魏无羡仅有的回忆，那里还有藏着魏无羡曾经乱写乱画的木匣子。

　　忽然一阵香风扑鼻，魏无羡好似要说没说的话瞬间压了下去，回头去寻找香味的来源。

　　蓝忘机顺着他的目光望去。只见三五个少女走在一起，中间那名少女身穿浅绯色的外衫，罩着一层薄纱衣。微风吹拂，纱衣飘曳，身姿背影格外好看。

　　魏无羡看的，就是这个背影。他果真是对女人感兴趣的。蓝忘机好不容易升起的一点点欢喜心情也落了下去。

　　见魏无羡一阵歪风样地飘了过去，跟少女讨要香囊。想起那年在彩衣镇要琵琶时一个样子。

　　少女名叫“绵绵”，是兰陵金氏之人。此前应是没见过魏无羡，被魏无羡利用字眼调戏了一番，求得了“绵绵”手中的香囊，晃晃荡荡有转头继续看着蓝忘机。

　　蓝忘机蓝色越发深沉。

　　“怎么？又这样看着我。对了，咱们刚才说到哪儿了？继续说。我背你怎么样？”

　　蓝忘机静静看着他，道：“你对谁都是这样一派轻浮浪子的行径吗。”

　　魏无羡想了想，道：“好像是？”

　　蓝忘机垂眸，半晌，才道了一声：“轻狂！”

　　蓝忘机咬着牙说出来的，带了点莫名的痛恨，勉强提速朝前走去。

　　原以为他喜欢逗自己，也仅仅只有自己而已，现在看来，魏无羡对他，并没有与对别人有什么不同。可能真的是，在魏无羡眼里，自己这么无聊的人，让他更有兴趣去撩。

　　    

　　远远地，蓝忘机看到魏无羡跟江澄争论着什么，还时不时往他这边看。

　　正当魏无羡准备过来的时候，忽然有人喊道找到了洞口。

　　看来这场夜猎并不简单。

　　蓝忘机随着人群下了洞，一直跟魏无羡保持着距离，魏无羡在前，他在后。

　　温晁环视一周，想了个馊点子，要生人放血引出活物。

　　要被放血的人选定了刚刚魏无羡撩过的绵绵。绵绵心知被吊上去了，多半就有去无回了，仓皇逃窜。可她往哪里躲，哪里人就散开一大片。

　　最后竟躲到了蓝忘机和金子轩的身后。

　　金子轩不动的原因是因为绵绵是兰陵金氏人，蓝忘机不动，一是不怕违抗温晁，二是……因为魏无羡。

　　温晁见二人没有要闪开的意思，便威胁两家人自己去绑，不绑就一个也别回去。

　　金子轩哼哼冷笑，并不挪动。蓝忘机也是恍若未闻，静如入定。

　　然而，一旁有一名姑苏蓝氏的门生，听着温晁的威胁之词，一直在微微发抖，此时终于忍不住，冲了上来，抓住绵绵，准备动手绑她。蓝忘机眉峰一凛，当即一掌拍出，将他击到一边。

　　众人皆能从蓝忘机脸上读出这样一句话：姑苏蓝氏有你这种门生，当真可耻！

　　那名门生肩头发抖，缓缓后退，无力直视旁人目光。

　　温晁见状，命手下之刃动手。蓝忘机身受重伤还未恢复不说，手无寸铁的和他们打着实有些吃亏。正当力不从心之时，一旁传来一个笑嘻嘻的声音。

　　蓝忘机静立听着魏无羡跟温晁用温家家训训斥温晁，言语的刺激让温晁面子上十分过不去。

　　温晁再也忍不住，拔剑朝魏无羡刺去。这一冲，便冲出了温逐流的保护范围。

　　温逐流一向只防备旁人攻击，却不曾防备温晁主动脱离，他突然发难，竟来不及应对。而魏无羡故意激温晁，就是在等这怒极失控的一刻。他嘴边笑容不减，出手如电，瞬息之间便夺剑反杀、一举将温晁制住！并吓住温逐流不要轻举妄动。

　　蓝忘机在距离他不远处的地方默默的看着他的一举一动，同时也盯着温家人，生怕魏无羡被温家人下黑手。

　　突然，魏无羡感到脚底在动，还问江澄是不是地震了。蓝忘机这才发现，魏无羡站着的这不是一座岛，而是潜伏沉水在深潭中的一个庞然大物——他现在，正在那只妖兽的背壳上！

　　“石岛”悬空而起。一个黑黝黝的巨大兽头，顶起那几片枫叶，破水而出！

　　在一片高低不一的惊叫声中，这只妖兽缓缓扭过脖子，用那一对斗大的眼珠凝视站在自己背上的两个人。

　　这个圆形的兽头生得十分古怪，似龟似蛇。单看兽头，更似一条巨蛇，但观它已出水大半的兽身，却更像是……

　　魏无羡道：“……好大一只……王八……”

　　看来这只妖兽，视力也和蛇一样，不怎么好。只要不动，也许它就无法觉察。

　　温晁知道这妖兽嗜杀成性，见那它忽然喷鼻，以为它即将暴起，顾不得剑在颈边，疯狂挣扎着冲案边的温逐流尖叫：“还不救我！快救我！还愣着干什么！”

　　凶兽被这声音触怒，发了狂，岸上的众人拉弓射箭的对付着这支忽然出现的大王八。

　　蓝忘机退到一旁，没有剑在身旁，只能拾起散落的攻坚也跟着对付凶兽。顾不上看魏无羡怎么样了，他心知魏无羡能全身而退，却殊不知此人仗义起来连命都不要了。

　　回头的瞬间，只见魏无羡掌劈王灵娇抓人头发的手，一掌重重击在她心口。

　　王灵娇正面受他一掌，喷了一口血，向后飞出。

　　然而，那只铁烙的前端，已经压上了魏无羡的胸膛。

　　蓝忘机如同感同身受一般感觉胸口刺痛，疼的仿佛五脏六腑都被挤碎了一般。

　　他很想冲他大喊，问他为什么不好好保护自己。又相冲自己大喊，明明那么在意，为什么不过去，就为了自己那点可怕的自尊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