紫煞陌瞳

【忘羡】（原著向/蓝湛视角）欲语还休 01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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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  十五岁这一年，蓝忘机遇到一个人，他年少时期的平静生活至此终结。

　　明日便是听学之日，虽说近日各家子弟陆陆续续来到云深不知处，虽是初来乍到，但基本的蓝氏家训早在入了山门之时便一一告知。

　　蓝忘机刚出关正在巡夜，高墙之上一缕系在发上红绳在黑夜里分外显眼。

　　此人晃晃荡荡拎着两个瓶子，摇头晃脑的叨咕着什么，一只脚刚翻过墙沿另一只脚正准备跨进来，蓝忘机见势，轻呵一声道：“退回去！”

　　夜归者不过卯时末不允入内，既然宵禁中，便不得入内。

　　魏无羡被这忽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，定睛望去，一袭白衣，束着长发和抹额，周身散发着冰霜般的气息。见这面相与气质，应该便是自去年就被长辈当做楷模供起来，和自家子弟比较的蓝忘机。

　　“手中何物？”蓝忘机轻轻一掠，立于墙内。

　　“天子笑，分你一坛，当做没看见我行不行？”魏无羡笑呵呵举起“天子笑”道。

　　蓝忘机拧眉，迄今为止，还没有哪一届听学之人敢如此违背家规。面前之人，玄衣墨剑本应沉稳，岂料竟是如此顽劣。

　　“云深不知处禁酒，罪加一等。”

　　“你倒不如告诉我，你家有什么不禁。”

　　蓝忘机手指一处规训石道：“自己看。”

　　魏无羡见状，想了下之前扫了一眼的那三千条戒规戒律，心知是躲不过去了。横竖都是被逮到了，倒不如硬闯一下。

　　蓝忘机见此人掀衣欲动，立刻执剑挡其道路，宵禁就是宵禁，任何人也不允许不遵循家规，违者必罚。

　　魏无羡也不是给省油的灯，见蓝忘机出手阻拦，便也出手与其打了起来。

　　你来我往一时间倒是分不出个胜负来，不料手中的“天子笑”被蓝忘机找到了破绽，用“避尘”挑断了两瓶中间的拴着的线。

　　“不打了不打了。”魏无羡收回佩剑，蹲在地上眼巴巴的看着破碎的小瓷瓶。

　　蓝忘机看着那人紧紧的将另一瓶小心翼翼的塞进怀里。足尖一点，越过了墙沿，站到了云深不知处的外面。打开瓶塞，当着他的面大口的喝了起来。

　　“云深不知处内禁酒，那我不进去，站在墙上喝，不算破禁吧。”

　　有生之年，蓝忘机第一次遇见如此撒泼耍赖之人。一时竟不知如何训诫此人。

　　魏无羡酒量很好，喝光了一整瓶“天子笑”后，翻手倒了倒，对着墙内的蓝忘机说道：“我呢，违背了你们家的家规，你呢，把我的酒打碎了，就这么抵了吧，本公子要就寝了。”

　　说罢，便一溜烟跑走了。

　　蓝忘机并未追赶，此人性子，在云深不知处，必定要遭点罪了。

　　次日一早，蓝忘机准时在兰室坐好。

　　听力甚好的他，隐约听到了昨晚那个少年的声音。似乎是在和其他人复述昨晚的事情。

　　“你要死啦魏兄！蓝湛没吃过这样的亏，多半是要盯上你了。你当心吧，虽然蓝湛不跟我们一起听学，可他在蓝家是掌罚的！”

　　 魏无羡毫不畏惧，挥手道：“怕什么！不是说蓝湛从小就是神童、是惊世之才？这么早慧，他叔父教的那点东西肯定早就学全了，整天闭关修炼，哪有空盯着我。我……”

　　蓝忘机微微侧头，冷嗖嗖的扫了他们一眼。外面瞬间仿佛被 下了禁言术一般没了声音。

　　他应该就是魏无羡吧，今早听叔父提起的这个人，云梦江氏之人，随江枫眠独子江晚吟等一同前来听学。出名程度不下于自己。昨晚的所作所为，也是印证了一些传言。

　　蓝忘机余光瞥见那一行人默默进入兰室，自行挑选好位置坐下，却独独把自己周围的位置空了出来。

　　魏无羡最后一个落座，无处可坐，只好坐在了蓝忘机旁边的位置上。扭头就能看到蓝忘机的侧脸，棱角分明，极其俊秀清雅。正想开口说点什么，蓝启仁却在这时走进了兰室。

　　他想说什么？恳求我不要将昨晚犯戒的事情说出去么？

　　蓝启仁手持卷轴，打开后滚了一地，竟是开始讲蓝家家规。

　　在座各家子弟越听越慌，生怕触犯了蓝家家规，然而，魏无羡倒是无所谓的的四处乱瞧，眼神落在蓝忘机的侧脸上，见他听得认真，不免觉得此人无趣的很。

　　“啪”的一声，卷轴摔在地上，蓝启仁冷笑道：“刻在石壁上，没有人看。所以我才一条一条复述一次，看看还有谁借口不知道而犯禁。既然这样也有人心不在焉。那好，我便讲些别的。”

　　魏无羡有种直觉这话是说给自己听得，毕竟昨晚的事情，蓝启仁可能已经知道了。

　　蓝忘机见状，侧头，正巧与魏无羡的目光相对。那一瞬，他几乎想开口告诉魏无羡，他还没有跟叔父和兄长说起昨晚的事情。但是理智还是令他冷静下来，收回目光，目视向前。

　　云深不知处不可私自斗殴，昨晚不仅魏无羡违背了家规，连自己也……

　　叔父叫起魏无羡回答各种问题。蓝忘机本以为他答不上来，却听得他条理清晰的对答如流。

　　一系列简单的问题回答完毕，蓝启仁又给他出了一道题，魏无羡没有立刻回答。蓝启仁扫了一圈，最后将目光落在蓝忘机身上。

　　“忘机，你告诉他。”

　　此题如此：有一刽子手，父母妻儿俱全，生前斩首者逾百人。横死市井，曝尸七日，怨气郁结，作祟行凶。何如？

　　蓝忘机将三种方法度化，镇压，灭绝一一说明。只见叔父满意的点头，随后又讽刺的说了几句话。蓝忘机知道，这话也还是说给魏无羡听的。看来此次听学之前，叔父就已经知晓了。在叔父眼中，自己与兄长是世家子弟的楷模，而魏无羡这等顽劣骄傲之人，是最好的反面教材。

　　正想着，魏无羡开口道出自己疑问和新的方法。

　　此方法一出口，便引得在座所有人惊异的目光。叔父气的直叫他滚。顽劣也就罢了，竟然还有此罔顾人伦的想法。

　　蓝忘机微皱眉头，回顾着刚刚魏无羡所说的利用怨气与其相斗。世家子弟多是刻板的教育，怎么教的就怎么实践。魏无羡的思维方式，他还是第一次感受到。隐约的，蓝忘机有些担心，如万一真遇到此事件，魏无羡是否真的会用他所谓的第四种方式来处理问题。